第(2/3)页 与其寄人篱下,看人脸色,不如携带银两前往东州,寻个地方过上三年富足日子,好好休整一番,再从长计议。经此一事,日后无论朝廷再派什么官吏过来,他都不会再轻易放过。 两个车队在街上疯狂奔逃,在街道的左右各处,还有不少散户也在逃跑。他们的动作远没有侯余两家迅速,见侯余两家失势,那些曾经支持过他们的人,此时也不得不跟着逃离。 而在那场名为离间的阳谋之中,被策动的、保持观望状态的小商贩和门派,此时却成了最大赢家。 他们三三两两站在街头,看着这些人拖家带口、神色慌张地搬运着贵重物品上车,尤其是像侯家、余家这样的大商户,就连孙文兴代表的一众私营大户都提早离开了,他们脸上不禁乐开了花。 看到别人生死挣扎、凄惨落魄,自己却安然无恙,心中便莫名地感到开心快乐。总而言之,只要看到有人比自己过得惨,心里的怨念与不满便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。 随着逃跑的人数增多,街道上再次热闹起来,只是这热闹中透着怪异与复杂。看戏的人站在街边,逃跑的人在路上奔忙。 正当那些看戏的人兴致勃勃地数着逃跑人数时,十多名身着干练服饰的骑士进入了他们的视线。为首的女子身着一件白色旗袍,两条长长的发辫在风中舞动。 多数闲来无事的人见她装扮别致,稍作联想,便开始交头接耳,很快,她的身份便浮出了水面。 官府果然派人来了,一场好戏即将开场。那些事不关己的人纷纷伸长脖子张望。这十多名骑士如同一阵风般卷过街道,朝着众人逃亡的方向猛烈追击。 紧接着,在满是马蹄声与木轮碾压泥浆的嘈杂声中,响起了一声令人警觉的枪声。 那十多名骑士中,跑在女子身后两侧的人朝着前方侯家的马队开枪了。 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侯家断后的一名家丁,家丁发出一声惨叫,从马背上跌落,摔在街边,头颅撞到门店前的石柱上,当场脑袋便崩裂开来。 原本坐在车中还算安稳的侯家主听到枪声,心头猛地一跳,连忙掀开车帘往后看去。看到有人追来,不用想也知道是府衙派来的人马。 他顾不得什么脸面,高声大喊起来:“打死她!快打死她!余叔,快动手!!” 侯家主一边招呼着逃亡的众人,一边朝着余家主的车架大声呼喊。余家主听到喊声,也跟着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。侯家主的喊叫声还在持续:“杀了她,赶紧杀了她!” 在这样的喊叫声中,护在车队两侧的贼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枪,朝着后方射击。 李幼白见状,眉头一皱,喊了一声“散开”。原本冲锋追击的十多名死士立刻减缓速度,朝着街道两旁散去。 这些贼兵或许本就不擅长使用火枪,骑马开枪时,枪口抖个不停。又看到后方追袭的马队散开,更是难以瞄准,慌乱之下扣动扳机,枪响之后,却一个人都没打落,反而有子弹落到街边,打死了几个看热闹的人。 侯家主见此情形,气急败坏地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钟百炼,怒声吼道:“你在干什么?还不快出手!要是被官府的人追上,我们谁都活不了!!” 钟百炼心中满是无奈,有苦难言。他出身唐门,从前钻研江湖暗器。后来,唐门之中多位江湖高手陆续失踪,门派也逐渐衰败。等到秦国将要攻伐魏国的消息传出,唐门便彻底四分五裂。一部分人加入了反秦势力,另一部分人留守门派,像他这样回到江湖的,只能依附于各个势力之下。 他咬咬牙,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球,往后一掷。圆球落地几息之后,压动机关的阀门松开,咔嚓一声,圆球表皮的圆壳掉落,露出里面埋藏的无数细针。 李幼白眼力超群,看到这个古怪的物件,首先便联想到暗器。见尖锐的细针露出锋芒,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。她顾不得许多,猛然抬手,发动御物之术,将丢来的圆球拍了回去。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作为暗器的投掷者,钟百炼眼睁睁地看着掷出的暗器不知为何又飞了回来,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,他直接从马背上朝着街道旁边的泥地里扑去。 “噗噗噗——” 圆球在空中稍稍一顿,无数细针如暴雨般从球体中凶猛弹出,毫无死角地朝着周围穿射而去。 其威力巨大,瞬间将附近的贼兵射得满身针孔。团团血雾之中,马蹄声、人的哀嚎声、摔落声、撞击声在街边扩散开来。看戏的人来不及躲避,便被马匹撞到,一时间人仰马翻,惨叫声连成一片。 坐于车内的侯家主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,就听到车板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紧接着,数不清的孔洞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,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蠕动,寒光闪烁,如同死神的眼睛。 侯家的家眷们惨遭不幸,凄厉而绝望的惨叫瞬间响起。细针穿身而过,他们一头撞出车帘,像皮球般摔落下车,身体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翻滚,随后便被无情的木轮碾过,骨肉分离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。 失控的马车如脱缰的野马,直直地朝着旁边同样在奔逃的余家车队撞去。刹那间,两辆马车狠狠相撞,就像两颗流星猛烈撞击,迸射出无数碎裂成块的木屑,破裂声、惨叫声交织在一起。 各种各样的木板碎块如炮弹般四处飞溅,有的击中了旁边的行人,有的深深地嵌入了街边的墙壁。断肢在街道上被马儿拖拽向前,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 原本看戏看热闹的人也遭到了波及,他们并非寻常百姓,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地叫喊,而是赶忙躲到更远的地方,继续观看这场混乱。 两个相撞的马队在街上奔行了几丈远,引发了小规模的连锁撞击。不少跟随出逃的散户躲避不及,全部被串联撞翻,或是被甩飞出去。而引发这场动乱的侯家与余家的两辆大车,则一头撞进了街边空置的酒楼里。 侯家主来不及喘息,急忙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板,挣扎着爬起身来。此时,他的视线中满是漂浮在空中的粉尘,脑袋晕眩,脚步踉跄,几乎难以站稳。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,他顾不得家眷的哭喊嚎叫,伸手抓了几根散落在地的金条,塞进怀里,便朝着木楼外跑去。 来到街上,他不管不顾地牵过一匹停在路边的马,正想上马,却感觉脚下一沉。低头看去,原来是被余叔抓住了脚踝。 眼下情况万分紧急,再不逃跑,被人追上就只有死路一条。大势已去,什么亲情、友情,此刻都顾不得了。 他踢了余叔两脚,却没能将他踹开。见此情形,他伸手摸入怀里,举起金条,猛地砸向余叔的手。 没想到余叔非但没有松手,反而抓得更紧了。 与此同时,余家主高声喊道:“快来人啊!老夫抓住他了!老夫是官府的人,那姓何的反贼是老夫杀的,我早已弃暗投明!快来人啊,杀了这姓侯的去向官府领赏!!” 侯家主听闻此言,目眦欲裂,抄起金条就砸向余家主的脑门。 一声闷响传来,老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。侯家主顾不得报仇,赶忙翻身上马。 第(2/3)页